九曲道谢,端起茶盏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再道:“的确如松阳所言这卧雪阁乃十三年前兴起,这戏馆的前身本是一家不起眼的饭馆,平日里生意也不大好。每逢雨雪天,檐顶就开始向下滴水,时间久了房子里多是霉气。”
“那饭馆老板急着带妻女回老家,低价五百两转给了一牙人,要知道当年街市里好一些地段的普通民宅还要几百两,更何况是这闹市区。那牙人又花了钱财将那里外重新粉饰了一番,竟狮子大开口,开价四千两售卖。许多富商一听这价格,便有些犹豫,这么托着便是两年之久。”
“那牙人悔不当初,将那座房屋降价到了一千两,不想有个常走南闯北的老茶商相中了那里,想晚年安顿在此,开间茶馆,遂果断定下。那牙人贼心不改,就地涨价了一千两百两,并邀了那茶商吃酒。那茶商醉酒,牙人趁机将那茶商身携的三千两银票悉数偷走。所以那房子当年还在那牙人名下,直到后来茶商上告衙门,又结交当地世家,世家出力多方通融,才将那屋舍名正言顺的转到那茶商名下。”
“只是那茶商,也许是为了此事,一直吊着一口气,此事了,也就没有了斗气,一夜病发而亡。那茶商无妻无子女,也不知老家在何处,一筹莫展时,一个自称为他义子的人携了一千二百两银票重新将这间屋子买下开了戏馆,官府想速决这麻烦事,当即应允。”
“据说当年这茶商很疼爱这个义子,养尊处优,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只不过当年的街坊听说这义子鲜少外出。如今也年过五旬,戏馆看客与左邻右舍都唤他一声方三爷。属下听那些街坊口中提起这位方三爷都很是敬重,说这个方三爷为人友善,经常救济帮助他们这些贫苦百姓。”
“这方三爷寻常都待在外宅里钓鱼吃酒、泛舟游湖,并不出宅。”
“还有之前这戏馆失火烧死了几个怜人。听人说起倒是有个叫白笙的很得馆主看重,每次都是第一个出场,一曲儿过后便老老实实地回住处歇息,再不出来。只知当年是个小乞丐,无从知晓户籍,后被那方三爷收留。再后来也随着那场大火烧死了。”
“至于。。。。。。”他说到此处摇了摇头。
“第一个出场?”褚夜宁在听到此处时嘴角勾了勾。
九曲在心中盘算了小半晌,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位方三爷怎么看,这脑子似乎都有些问题。”
松阳这时进了书房,拱手行礼:“侯爷。”
“说。”
“那日梁书文幼子加冠礼上果然发生了一些小状况。”松阳将那日诸事开始娓娓道来。
褚夜宁的眸色越来越暗。
少顷,他再问九曲:“老陶可有受伤?”
九曲眨眨眼:“就是刮破点皮儿。”
褚夜宁颔首:“待会你去送些董郎中研制的药。”
九曲问:“他要是扔出来怎么办?属下瞧他气得可不轻。”
“那你就再送!”
褚夜宁又问松阳:“庄世俊可有消息?”
松阳摇头:“还未。”
正此时,有小厮来禀,罗聆带着罗远入了靖宁侯府,褚家三叔奶奶也骤闻消息来此。雀舌相继而来,道:“侯爷,姑娘已经下了塌,三叔奶奶听姑娘是因护侯爷您受了伤。亲自为她吃的药。但姑娘执意要回罗府。”
褚夜宁迟疑片刻笑了笑,吩咐九曲将董郎中的徒儿一并交给罗聆,明意待人伤好后再归。
松阳与九曲二人正欲退下,松阳忽然想起一事,向前禀道:“侯爷,还有一事,是前几日周侍郎府送来的请帖,当日属下已照您吩咐备好重礼今晨送出。”他重回正题:“今日他夫人生辰,周大人向宫中请了假,在府办起了画展。一自称江湖侠客的青年人,欲拿画换画。那周大人醉得不太清醒,当即就让府中家丁给他换了。”
“过后有人问起了这幅画,周府家丁呈上,却是秦家老国公当年所绘的登高望远图,据说是四大家骑着马、一同望着远山的画作。”
“叫——四剑客!”
褚夜宁霍地起身。
九曲讶道:“难不成这秦家真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