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父见祝凌霜没有反应,又试探着问:“听说今日县主来楼中赎人?若是县主有看上的,侍身去给您带过来?”
祝凌霜转过脸来,叹气道:“罢了,他们既不愿,不必勉强。我回府了,你也不用再为难这郎君了。”
见她不欲深究,鸨父忙喜道:“那侍身送您。”
可在她刚踏出一步时,塌边那红衣郎君却骤然伸手,紧紧攥住她的衣角。身上的铃铛随着动作叮铃作响。
祝凌霜顿步,垂眸看去。
郎君抬起眸,唇线紧抿,却一言不发,只直直望着她。
不知为何,祝凌霜竟莫名从他眼中看出几个大字:
带我走。
祝凌霜微微挑眉。城中郎君视她如洪水猛兽,躲都来不及,现在居然有人主动拉住她不让她走?
鸨父见人攥着祝凌霜衣袖,忙招呼侍卫把人拉开。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上来,正要架起那公子。
“慢着。”祝凌霜开口阻止。
她略略侧身,对鸨父道:“这个人,我要了。”
厢房内静了两息。
鸨父甩了甩团扇,欲言又止,看样子不太愿意放人。
一张银票突然飘到他手里。
“……”
紧接着,又是一张,两张。
与县主从前的手笔相较而言,不算特别阔绰,但赎下这么一个犯错的花倌倒也差不多了。
鸨父接过数额不小的银票,笑意堆满,却还是有些为难:“县主,不是侍身不想,只是这郎君来历不明,没有户帖啊!”
“没有户帖?”
鸨父答道:“是啊,这郎君也是我们楼众捡到的,他那时穿得极为怪异,昏迷不醒。我们的人将他带回来养着,但他对自己是谁闭口不谈……”
祝凌霜道:“既如此,这人是被逼的了?”
鸨父道:“哎呦瞧您说的,哪儿能叫逼啊。我们不收留他,他一个无籍之人,早就被官府抓起来了。”顿了顿,他又道:“您是真的要赎人?我们可没有他的身契给您啊。”
“无妨。”祝凌霜淡淡道,“我自有办法,你只需放人即可。”
鸨父旋即喜笑颜开:“好说!侍身这就帮您把人塞上马车!”
其实他之前也有些不安,毕竟私藏流民还逼人为倌,若是被官府发现,少不了要吃些苦头。
奈何那郎君生得太过俊美,他实在舍不得白白错失这棵摇钱树,这才铤而走险,硬着头皮把人留下了。
如今祝凌霜愿意接手这烫手山芋,还给了不少银钱,他心中虽有些惋惜,但权衡利弊之下,倒也没太多不乐意。
毕竟,银子到手,麻烦也甩了出去,何乐而不为?
他招呼护卫将郎君绑起,郎君奋力挣扎,却因药效未过,踉跄倒地。
祝凌霜见人倒地,下意识想伸手去扶,却被身旁的兰绛佩紧紧攥着。
兰绛佩如临大敌:“县主,您可不能再摔了啊!”
祝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