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二位何时相识,但这份真情的确令本宫动容。王妃身居此位,便是长安贵女典范,本宫原先不知王妃何人,对此颇有担心得见后只叹没早些认识王妃这等妙丽无双的女子。”
她把话说得太好听,让容朱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知晓大公主与安定王府定有很深渊源,只没想到,还爱屋及乌。
“在殿下面前容朱不敢造次,论天下女子典范,非殿下莫属,殿下智勇双全,凤仪万千,容朱不过拂柳,不管他人何看法,但您于容朱而言确是绝佳模范。”
这话倒不是净挑好听的讲给赵芸章听,容朱确实佩服她,一介女流之辈,在朝堂有信众,从一群男人里抢夺属于自己的资源,惠济母后与幼弟。
年近三十也未曾婚配,忠国忠君。
赵芸章听得大悦,只是那张端庄姝丽的脸还是在此刻有了皱褶,扶额苦笑:“闻听王妃此言,本宫心花怒放,但本宫还是老了,朝堂后宫都愈发力不从心。你们年轻,你们还有更多可能。”
“公主切不可妄自菲薄。正因公主未雨绸缪,明辨是非,才得以辅佐太子掌朝中贤良文臣武将,容朱虽不懂政事,却也知晓几次变革皆有公主推波助澜才得以完成。”
只是简单对话,却让她额生冷汗,容朱竟有种“伴君如伴虎”的错觉来。
孰为君?
赵芸章眼中隐有些许动容,似惋惜似悔恨,容朱说不好,只是看她摩挲茶杯边沿,不知几分真情:
“一时风光罢了,本宫现在做些什么都束手束脚,唯恐让太子与那些老臣挑理。本宫实在是累,不如全交给他们罢,本宫只来寺中常为江山社稷祈福便好。容朱,等你真的嫁进安定王府后,才能体会本宫今日所言。”
不要妄图在这个位子上改变什么。
想改变这个世界游戏规则的人,最后要么被改变,要么被扼杀。赵芸章真的很累。
容朱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她早就在这局中。晋国公给她布下的棋局,不动她元帅地位,却能令她元气大伤。正如当年挟霍溪对安定王府的制衡般,太盛就必有衰。
门扉被扣响,是公主的侍从找来:“殿下,不尘师傅已为那位贵人祈福加持完毕,您可要离去?”
贵人?容朱对这位突然出现在公主侍从口中的“贵人”感到好奇,不知何人,才能使当朝大公主亲自来寺庙加持祈福。
此人必定不是太子,若是太子,不会如此遮遮掩掩。
看来赵芸章也并非她自己所说那般,所求皆为江山社稷,她亦有私心。
但见赵芸章面色不改,只挑挑眉,朝她一笑:“不多叨扰安定王妃,本宫还有事在身,先行离开。王妃婚期定下,记得让安定王上奏陛下,本宫着手,亲自为你们安排。”
得此殊荣,容朱起身谢过大公主,送她离去百米又百米,直到看不见她身影才罢休。
屋内只剩她一人,桌案上大公主斟满的茶杯还卷着白雾,茶不是什么名贵好茶,却也茶香四溢,容朱就在这氤氲中惘然。
她很安静,定定看着那白雾出神,连背后有人进来也不曾察觉。
不尘师傅才送别赵芸章,恐女儿等急,回来时还走快几分,此时微覆薄汗,入门见此情景,也不由笑出来。
容朱有她几分像,然不尘修行多年,面上已无烟火气,常年素食斋饭也使她双颊肌肉有些松垮,再无半点当年容府主母的影子。
有的,只是一个济安寺清修,慈眉善目,口中常念佛号善哉善哉的不尘师傅。
“女施主,为何一人闷坐?不妨与贫尼说说,看贫尼能否开解一二?”
容朱闻言,惊觉是母亲来了,惊喜回头,启唇却鼻头一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