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婆子最是善妒。唉,俱是往事罢了,不提也罢。”老太太摆摆手,“日后行事万不可意气用事。你怎知那不是别人设下的圈套?”
唐醒将头埋进老太太怀中:“是,孙女记下了。”
挨了一顿训诫,唐醒蔫头耷脑地回了自己小院。
董妈妈最先留意到她,忙迎上前:“姑娘回来了?可用过晚膳了?”
“嗯,用过了。”
月色如水,映出院中几口新置的缸体。唐醒暂时抛却烦忧,指着鱼缸好奇道:“这是从何处搬来的?”
“小的见老太太院里的小厨房有几口闲置的菜缸,便同方妈妈讨了来。”
“哦?你去了外祖母院子?”
“是。雾莲姑娘说院里缺养鱼的缸,我便四下寻了寻。”
站立片刻,未见雾莲与彩云身影,唐醒四下张望:“她二人呢?”
“她们忙了一下午,我让她们先歇下了。”
“行了,你去吧。”唐醒步入屋内,只见雾莲与彩云在小榻上睡得正沉,连她进屋都未曾察觉,想必是累极了,衣衫都未换下。
唐醒目光扫过桌上摆放的茶具。董妈妈跟进来,见她望着茶壶,忙道:“姑娘可是渴了?我去给您倒水。”
“不必了,”唐醒摆摆手,“放着吧。你也劳累半晌了,去歇着吧。”
董妈妈面露难色:“那姑娘跟前岂能无人伺候?”
“无碍的,你去吧。”最终董妈妈拗不过唐醒,乖顺退下,却未将门完全合拢,留了一道缝隙。
唐醒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雾莲与彩云平日里特别警惕,稍有细微的动静便会惊醒,今日却双双沉睡不醒,方才与董妈妈说了这许多话都未察觉。她走到榻边,推了推雾莲,又捏了捏彩云的手。
彩云吃痛,懵懂睁眼,待模糊视线聚焦,一张清晰的面庞入了眼帘,立刻坐起身:“姑娘?您这般早就回来了?”
“早么?已近酉时末了,天都黑透了。”
彩云忙摇醒雾莲:“快别睡了,姑娘回来了!”
雾莲疲惫不堪地坐起,揉着惺忪睡眼,忽地惊醒过来,跪倒在地:“求姑娘责罚。”
她难以置信自己竟未察觉唐醒归来,“我怎会……怎会没听见姑娘的动静?”
彩云也跟着跪下:“奴婢也睡死了过去,竟不知姑娘回来,求姑娘责罚。”
唐醒瞥见门缝外的黑影,扬声道:“董妈妈,进来吧。”
门外人影一颤,迟疑着:“姑、姑娘……”
唐醒给雾莲使了个眼色。雾莲起身去开门,将董妈妈拉进屋。董妈妈拘谨地立在一边,不敢抬头。
“董妈妈,可有什么要同我说的?”
“没有,没有……奴婢听见姑娘屋里有声响,以为有什么吩咐,才过来瞧瞧。”
“是么?”唐醒语气平淡,“董妈妈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雾莲和彩云在此,这里没你的事了,去歇着吧。”
董妈妈生怕唐醒反悔追问,忙不迭退了出去。雾莲在门边观望良久,确认人已走远,方关紧房门,重新跪在唐醒面前。
“快起来吧。”唐醒叹道,“这些日子你们都没好好歇过,昨日还连夜为我赶制衣裳,累极了也是常情。”
雾莲与彩云仍是自责:“姑娘,我们……”
“不过你们须得鉴前毖后,今日这般情形,万不可再发生。”
“绝不会有下次了!”二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