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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被紧急赶来的医疗队注射了温和的镇静剂,总算停止了与灯柱的深情华尔兹,陷入了一场关于“征服世界(先从征服办公楼保洁阿姨开始)”的奇幻梦境。他被妥善送回家休养(并收获了霄总批准的带薪病假三天,以及一句冰冷的“再乱碰东西就真去西伯利亚”的警告)。
客厅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那截彻底报废的枯木,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一丝甜腻的尴尬余味。
凌霄活动着完全恢复、甚至因祸得福被至阳之气淬炼得更加坚韧的右臂,心情复杂地看向相柳:“大人,这……这阳桐木芯都这么……别致的吗?”
相柳已经重新坐回黑石旁调息,闻言眼都没睁,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年份够久的,都会有一点。通常无人会将其能量耗尽至此,故不显。”他顿了顿,补充道,“……下次找点年份浅的。”
凌霄:“……”还有下次?!这种经历他可不想再来一回了!
不过,伤势痊愈总归是件大喜事。凌霄感觉自己又重新充满了力量(和应付各种奇葩状况的勇气)。
他决定庆祝一下——用他特有的方式。
“大人!”凌霄眼睛亮晶晶地凑到相柳面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如同大型犬讨要奖励般的灿烂笑容,“为了庆祝我康复,晚上我们吃火锅吧!超辣的那种!我让人空运最新鲜的和牛和毛肚!”
相柳缓缓睁开眼,对上那双写满期待的眼睛,沉默了两秒。他对人类的食物兴趣不大,尤其对这种“喧闹”的烹饪方式更无好感。但看着凌霄那几乎要实体化摇起来的尾巴(幻觉),他到了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只是矜持地微微颔首:“……可。”
一个字,足以让凌霄欢呼雀跃。
“太好了!我这就去准备!”他立刻蹦起来,冲到一边开始打电话安排,语气兴奋得像是要筹备一场国宴。
当晚,顶层公寓那间极少使用的餐厅里,支起了一口特制的、翻滚着红油和无数辣椒的九宫格火锅。浓郁的、带着侵略性的麻辣鲜香瞬间攻占了整个空间。
相柳坐在桌边,看着那口“咕嘟咕嘟”沸腾的红油巨锅,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还是维持着面无表情。
凌霄则忙前忙后,将空运来的顶级食材一盘盘摆上桌,肥瘦相间的和牛雪花、颤巍巍的鲜毛肚、晶莹的虾滑、嫩绿的蔬菜……琳琅满目。
“大人,您尝尝这个!七上八下就好了!”凌霄烫好一片完美的毛肚,殷勤地放到相柳面前的香油碟里。
相柳瞥了一眼那裹满红油和蒜泥的毛肚,又看了看凌霄那期待的眼神,终于还是拿起筷子,极其优雅地尝了一口。
然后……
这位上古大妖的动作停顿了。
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冷白的耳根迅速蔓延至脖颈!
墨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被强装的镇定覆盖。他面无表情地、甚至速度更快地咀嚼了几下,然后迅速端起旁边的冰水喝了一大口。
“……尚可。”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冷,试图掩饰那差点破功的失态。该死的,这凡间之物竟有如此霸道炽烈的味道!
凌霄将自家祖宗那瞬间的窘迫和强装镇定尽收眼底,差点没憋住笑!他赶紧低头,肩膀可疑地抖动了两下,然后更加热情地开始投喂:“是吧是吧!再尝尝这个虾滑!还有这个牛肉!这个黄喉也好吃!”
相柳:“……”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吃,这味道实在过于刺激;不吃,旁边这大型犬期待的眼神又让他有点……难以拒绝。
于是,当晚的画面就变成了:凌霄热火朝天地烫着食材,一边被辣得嘶哈嘶哈,一边兴奋地投喂。相柳则正襟危坐,面沉似水(如果忽略那越来越红的耳朵和偶尔需要猛喝冰水的动作),沉默而迅速地消灭着送到碗里的食物,仿佛在进行一项严峻的挑战。
一顿火锅吃完,凌霄爽了,也快被辣哭了。
相柳……相柳大人看起来依旧高冷如雪山之巅,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眼尾微微泛红,唇色也比平时更加艳丽了几分,周身那冰冷的距离感似乎都被这人间烟火气融化了一丝丝。
他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极其优雅地擦了擦嘴角(虽然并没沾到什么),点评道:“味道过于喧嚣。下次……换清汤。”
语气虽然冷淡,但“下次”两个字,却让凌霄心里乐开了花!
“好好好!下次换清汤!菌菇的!番茄的!都试试!”凌霄从善如流,笑得见牙不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