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米花町,波洛咖啡厅内。
两位眼熟的不能再眼熟的警官出现时,我有些诧异,因为这一个星期在米花町每一个和我告白约会后死亡的,来案发现场的每一次都有这两位警官,目暮十三和高木涉。
目暮十三那张总是显得敦厚的圆脸上,此刻和松田阵平一样清晰地写着“怎么又是你”以及那深重的疲惫。
他习惯性地抬手压了压帽檐,仿佛想借此压下满腹的无奈和某种荒谬感,而他身旁的高木涉警官,年轻的面孔早已被连续高强度出警磨得黯淡无光,打了好几个哈欠。
两人在看到我的瞬间,眼神都变得极其复杂——那是一种混合了难以置信、习以为常、以及一丝丝“怎么又是你”的震惊。
那眼神,简直一言难尽。
紧接着,他们的目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转向咖啡厅的另一个角落——那里坐着同样被卷入这场案件毛利小五郎一家。
当看到毛利小五郎那张此刻也显得有些茫然和晦气的脸,以及他身边神情严肃的毛利兰和一脸凝重沉思的柯南时,目暮警官的嘴角难以抑制地抽搐了一下,高木警官则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们脸上的表情,瞬间从“一言难尽”升级成了“双重暴击下的生无可恋”。
两人已经预见了以后永不止息的案件和加班在向着他们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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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内,鉴识课的闪光灯此起彼伏,法医初步检查的低语声,交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嗡鸣。
在这片混乱的中心,高木涉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吐槽和无力感都强行压回心底最深处,他努力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脊背,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疲惫。
他缓缓朝我走来,脸上挤出一个职业化的,但明显有些僵硬和疲惫的微笑。
“朝日奈小姐,请问,您能详细描述一下您与池田太平今天的会面过程吗?包括时间、交谈内容,你们的关系。”高木涉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翻开手中的手册,笔尖悬停在空白的纸页上后抬起头看着我。
“好的,昨天上午,他约了我今天下午一点半在波洛咖啡厅,他说有话对我讲,我答应了,下午一点我提前半小时到了咖啡厅,然后开始点单,我点了份三明治,十分钟后,他到了咖啡厅后,对我表白,被我拒绝了,之后我就离开了。”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在复述一段与己无关的剧本。
“好的。”询问完我这边,高木涉走向了另一边仍在断断续续抽泣、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的女生。
他对着那个女生重复了刚才对我说的那番话,语气尽量放得柔和。
她抬起眼,怨恨地瞥了我一眼,才哽咽着开口:“警官先生,您好,我叫名代文萱,我和阿平是青梅竹马,阿平前几天说要和这个女人表白,然后我就问了他时间地点,之后提前一个小时来蹲守,没想到……呜呜呜……早…早知道我就阻止他了呜呜呜……”
名代文萱越说越哽咽,说到后面时看向我的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匕首。
询问完我和名代文萱的高木涉走向了目暮十三那里汇报情况,就在这时,一名鉴识课人员快步走来,手里举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是一个小巧的白色药瓶。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般炸响在凝滞的空气里:“目暮警官,初步毒物检测结果出来了,在这个药瓶内壁残留物和死者口腔、食道提取物中,均检测出同一种剧毒化合物。”
“那个…那个药瓶!”名代文萱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抬起头,失声叫道。
她手指颤巍巍地指向证物袋,眼睛瞪大,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接着,像是不可置信般的,后退了几步。
名代文萱的举动自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江户川柯南走近她,仰着笑脸,朝她问道:“呐,大姐姐,你认识这个药瓶吗?它看起来很重要?”
名代文萱下意识地避开柯南的目光,她的眼神躲躲闪闪,充满了挣扎和恐惧。
过了几秒,她像是做了个巨大的决定,缓缓说道:“那个药瓶,是前几天我和阿平的另一个幼驯染山村送的,说是对精神有好处,阿平患有精神类的疾病,情绪陷入太过伤心或太激烈的时候,都需要吃药,所以阿咏才会给他送这个药。”
“原来如此。”目暮警官神情严峻,“那么名代小姐,请你立刻联系这位山村咏先生,请他务必尽快来现场协助调查!”
“好……好的……”名代文萱应声后就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了山村咏。
“嘟嘟嘟”
“喂?阿萱,有事吗?”电话那头的山村咏问道。
“你快来一趟波洛咖啡厅!阿……阿平死了……”说到后面,名代文萱的嗓音明显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短促而震惊的抽气声,随即是忙音。
山村咏脸色煞白地挂断电话,慌乱地冲到路边拦车。坐进出租车后座,他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盖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此刻他脑中一片混乱:怎么会……明明不该是这样子的……我只是想……只是想……
咖啡厅内,毛利小五郎用力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自己的领带,脸上已经切换成了平时的自信表情,他大步走到场地中央,用洪亮的声音说道:“目暮警官,还有诸位!现在情况已经非常明朗了,这起残忍毒杀案的凶手,毫无疑问,就是那个送药给死者的——山村咏!”
“不是我!!!”刚进来就听到毛利小五郎最后一句话的山村咏急的大喊。
山村咏几乎是撞开咖啡厅的门冲进来的,脸上毫无血色,他声嘶力竭地打断了毛利小五郎的指控,声音因极度的冤屈而变调:“我承认……承认药瓶被我动过,但我只是想教训一下阿平,警告他离朝日奈同学远一点,我从来没想过要害死他啊!人真的不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