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被助理拉起床的那一刻,郁汶仍有些惺忪。
“?”
就算是先前黎雾柏带他去公司的时候,郁汶也没有经历过被助理敲醒的情况。
不过好在早起过几天,郁汶勉强可以打足精神,任由助理摆弄着自己今天要穿什么。
平时他去公司也不会穿得太正式,即便是跟在黎雾柏后面进电梯,也从没听到议论郁汶身份的话题,郁汶早就放松下来。
但助理竟然给他择了一身从来没穿过的黑色西服。
“这是大少要您穿的。”助理这么说。
青城昨夜风雨不停,出发时就连窗外的树都在被迫随风摇动,阴沉的天色夹着湿漉细雨,“哗哗”地任窗户流泪。
——黎雾柏原来是带他参加葬礼。
来悼念的客人胸前佩戴着白菊花,露出统一的哀悯表情垂头悼念,结束后惋惜地同站立在黑白画像前的高大身影握手。
无数热切的目光几乎凝成箭头将郁汶捅个对穿,甚至还有人明明是同黎雾柏说话,眼睛却往缩在黎雾柏后边的轮椅青年上。
或讥笑,或探究。
郁汶第一次接触到除了富二代以外的有钱人,原先的喜悦转瞬被烦躁顶替。
他们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威压,倒不如说是非善意的揣测居多,如蚊子般“嗡嗡”地在郁汶耳边吵闹,却又拍不死。
黎雾柏怎么认识这么多人……?
陌生人的面容在郁汶脑中不过片刻,便如流水般倾泻而走,郁汶完全不能想象得到,黎雾柏是怎么记得住这么多人的脸的。
“大哥,我去下洗手间。”
助理将郁汶推到门口,被郁汶拒绝陪着进去,就呆在外面等待。
“哗啦啦……”
水流声盖过砰砰的心跳声,水珠沿郁汶的脸颊流下,少许不听话的逃过青年的擦拭,滑进了脖颈,润湿西服领口。
郁汶又皱着眉擦了擦。
“……”
手帕贴心地从郁汶背后钻出,被主人覆上洁白的后颈。
温热的触感猛然把郁汶吓了一大跳。
“啊!”
郁汶的尖叫在望见来人的那一刹那更显尖锐。
是蒋觅。
“你!”
郁汶绝对没有忘记对方在包厢内为难自己的可怕模样,又气又恐惧,尤其是蒋觅衣冠楚楚地凑过来,无疑与那晚重合。
“啪!”
甩到蒋觅脸上的一巴掌被及时地拦下,但也在对方的西服上留下凹下的浅浅抓痕。
蒋觅皮笑肉不笑,根本不在意这点随手便可抚去的痕迹。
他捏着青年的双颊,无视对方怨恨的目光,道。
“你混得不错啊,没过几天,都能跟黎大少平起平坐了。”
“拿这种借口想骗过黎大少,该不会……”
蒋觅的眼神游离在青年孱弱的腿部,游蛇一样沿着缝隙钻入谷间,郁汶被掐得难受,可又不能故技重施咬到蒋觅的脸,想掰掉蒋觅的手掌。
蒋觅却自然地抽回手,往后大退了一步,郁汶再怎么想,也无法从轮椅上够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