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
鹤书用力点了点赵实的下巴,吓得他一个后撤撞在墙上,后背紧紧贴着墙壁,他蜷身抱头,缩成个球,嘴里不住地求饶,
“大人,小的知错了,我不应该私下贩卖禁书……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吧!”
“禁书?”
“谁要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
鹤书嫌弃地松开拽住的衣袖,冷笑着掀开帷纱。
瞧见赵实这副窝囊模样,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想到自己竟被这样的怂货骗了,更是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当初我是不是问了你,这《契相知》是全本吗,你当时怎么和我打包票的?为什么骗我,这书根本就没写完,害我平白糟了许多波折,害我……”
鹤书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他垂下眼,攥着药箱带子的手忽松忽紧,最终泄力化为一声轻叹。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微微蹙着眉,视线虚虚落在缩在墙角眼珠乱转的赵实身上,一直没再说话。
“大人,可不是我在狡辩,我根本不知道这书没写完啊,实在是冤枉……”
“况且……我,我并非故意,只是不忍看见自家少爷辛辛苦苦写的书都连出版都不能……大人,我大字不识,可我知道这些书是少爷的心血,你叫我怎么能眼睁睁……”
赵实瑟缩着讨饶,但一提到“少爷”,脖颈突然梗起,像被无形的手拽直了脊梁,
“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腌臜货这般诋毁我家少爷,说他写的书是禁书,呸!分明是妒少爷才高!”
他情到浓处,青筋暴起,一扫先前的窝囊样,
“偏生我家少爷脾气好,被他们欺负至此也不计较,但我老赵可咽不下这口气,我偏要让所有人都能见到少爷写的书!”
鹤书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惊退半步,却蓦地怔住,方才赵实的话他都听了进去,也明白了一切不过是阴差阳错。
世间因果如藤蔓互相纠缠,福祸终究难辨。
他的眼前忽而浮现李青山月下摩挲竹叶的苍白指尖,那句“不必怜我”言犹在耳。原来他就是一介著者,原来他枯槁的病骨下,始终燃着一团火,若不是身体拖累,他著书定不会半途而废。
罢了……一切缘分在冥冥之中就已注定,若非这残缺的话本,自己又怎能与青山兄相识?
鹤书心中决定治好李青山的念头越来越迫切,一想到青山兄病好后能健康安泰,他就心头一松。
到那时,自己看到《契相知》的结局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了。他的嘴角不自觉弯起一个弧度,木制药箱被他的指节扣出轻快脆响,就连赵实都看顺眼了起来,
“行了,我也不同你计较这事了,快带我去你们少爷的房间,我要帮他治病。”
“这……这不合规矩,要通过资格……”
“嗯?”
鹤书眉毛一下竖起,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假意将手搭上赵实的脉,闭目凝神,一条金丝没入袖中,凡人肉眼难辨,
“你这脉,沉中带滑,滞涩的很。”
他缓缓睁开眼,故作高深地继续说道:
“平时膏粱厚味吃多了,动得又少,痰浊堵了经络,是不是气不顺,睡不稳,还总是觉得胸口发闷,连翻身都费劲?晨起嘴里发苦发粘,吃两口就腹胀,眼皮子也总耷拉着提不起劲?”